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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全国性金融灾民现象的点评

张宏良

下面这个《全体金融受害人致同胞书》可以说是字字血声声泪，并且每一句话讲的都有理有据。看了这个金融灾民的致同胞书，再看最近央行发布的投资新规中关于居民所有金融投资都没有“刚性兑付”的规定（所谓没有刚性兑付，就是包括银行在内的任何金融机构卷走老百姓的钱政府一概不负责任），就会感到央行的这个规定太不讲道理，太没有天理了。

如果说公开募集资金的金融组织的金融牌照不是政府严格控制下颁发的，而是像卖冰棍那样人人都可以领取，出了事政府不管还勉强说得过去。可问题就在于，这些金融组织的金融牌照是政府颁发的，对这些金融组织的监管机构是政府设立的，投资者不能找这些金融组织的老板直接算账是由政府军警保护的，所以出了事政府不管是没有道理的。

特别是这些金融组织的金融牌照连一般地方政府都无权颁发，而是由央行这个中央政府的顶层金融机构颁发的，颁发这个金融牌照本身，就是政府对社会的一种承诺和保证，承诺和保证这些金融组织是可靠的，是不会卷款而逃的，否则由政府为大家讨还公道。现在出了事，老板卷款跑路，政府一推六二五，不仅不履行承诺和保证，甚至把这些资金被骗的受害者，这些陷入绝望的金融灾民，当作维稳对象来对待，这是没有道理的。

多年来无论是在课堂上还是在文章中，我们一直强调指出，包括股市在内的虚拟资本市场，自身具有金融欺诈的过滤功能，只要罪犯不是坚信能够得到政府保护，任何罪犯都不会到这个市场上来冒无限风险。这是因为：

其一，在虚拟资本市场上不像在实体经济中那样是一对一的诈骗，而是对成千上万老百姓的诈骗。一对一的诈骗风险比较小，即使是出事也是一对一的较小风险，而诈骗成千上万非理性的老百姓，则风险大得没有边际，不仅自己会被活活打死，甚至连家人都难逃一死。所以一个罪犯如果不是坚信能够得到政府军警的强大保护，是决不会在虚拟市场上进行诈骗的。因为犯罪也有一个风险成本比较问题。既然在实体经济中诈骗的风险远远低于虚拟资本市场，大家根本没有必要来虚拟资本市场上冒险。

其二，虚拟资本市场上的信息时滞等于零，欺诈者的逃逸可能性也等于零。在实体经济中进行欺诈，由于存在着信息时空传递的时滞性，消息传播到其他地方需要一定的时间，欺诈者可以利用这种信息传递的时滞性，在北京出事后再跑到南京去诈骗。建立在网络基础上的虚拟资本市场，等于把大家放在了同一个房间中，欺诈者在全国任何一个地方出了事，所有地方的人都能够马上看到，欺诈者逃避投资者追惩的的可能性几乎没有，唯一的希望就是政府军警力量能够保护他躲避掉投资者的追惩。

从以上两个方面可以看出，包括股市在内的虚拟资本市场自身具有强大的欺诈过滤功能，具有有效的道德调节功能。如果没有政府军警力量对金融老板的保护，即便是最胆大妄为的流氓，也不敢到包括股市在内的虚拟资本市场上来诈骗。因为金融欺诈的目的是为了过好日子，不是在没有任何逃避的情况下被成千上万愤怒的老百姓活活打死。可见，只要没有扭曲的“依法治国”这个口号，就绝不会有金融组织对老百姓的诈骗。美国政府正是看到了这一点，才实行共同诉讼制度，让老百姓不用任何证据便可以状告金融老板，让金融老板去自己法庭自证清白，证明不了就要赔偿投资者的损失，就要破产甚至坐牢。并且还把时间引入破产法，让欺诈者永无翻身之日。这就是美国股民赔了钱不会去找政府，而中国股民赔了钱要找政府的根本原因。

20世纪末最后十年，美国出现了八年大牛市，美国股市从2000点直涨到1万多点。可是很多美国散户却没有挣到钱（牛市中投机散户挣不到钱是正常现象）便状告美国300多个庄家（券商和金融机构）作弊。法院通知这300多个券商到法庭自证清白，证明广大散户赔钱与自己没关系。由于300多个券商感觉这个自证过程特别麻烦，弄不好还会节外生枝惹出别的麻烦，便主动掏出30亿美元赔偿广大散户，通过庭外和解了事。而代表广大散户与300多个券商打官司的人，恐怕大家无论如何都不会猜到，这个人居然就是美国证券会主席。

在这样的一个证券市场上，不仅美国股民赔了钱不会找政府，就算是中国股民赔了钱也绝对不会找政府。所以，不是中国股民是不讲道理的刁民，而是中国股市的游戏规则，中国金融市场的游戏规则，太没有天理。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中国的法律也站在股民一边，如果中国的股民也可以不需要任何证据便可以状告庄家，状告上市公司甚至状告交易所，如果中国的证监会主席也会代表广大赔钱的散户与中国的金融机构打官司，中国股民赔了钱还会找政府吗？肯定不会！可是现在金融欺诈造成了全国至少有数百万金融灾民，后果严重得难以想象，却没有枪毙一个金融老板，不仅一个都没有枪毙，甚至还把此前已经判死刑的吴英突然宣布无罪释放。在这种状况下能怪老百姓找政府吗？

比如这次\P\2\P\金\融\平\台\爆\雷\和股市下跌造成的金\融\灾\民\上\访，如果我们像新\中\国\早\期\那\样，拉出几个\罪\大\恶\极\的\金\融\诈\骗\老\板\公\审\枪\毙，或者像美\国\那\样，警\车\呼\啸，把全\部\有关\的\官\员\和\老\板\统\统\逮\捕\法\办，可以说根本不需\要\动\用\警\察，所有\上\访\的\金\融\灾\民\肯\定\会\高\呼\着\共\产\党\万\岁\的\口\号\主\动\散\去。中国老百姓是全世界宽容大度的老百姓，是最能承受眼前重大损失的老百姓。只要政府有个公平的态度，有个公平的说法，无论损失有多么大，情况有多么糟糕，中国老百姓也都能够接受，绝不会为难政府。这就是与世界各国政府相比，中国政府最有福气的地方。

现在中国政府对募集资金的金融活动，要么象毛泽东时代和今天美国政府那样公平地监管，站在投资者立场上监管；要么就像非洲那样干脆不管。无论采用哪一种方式，投资者都会比今天安全。其实不用思考我们前面讲的那些道理，大家只要站在金融老板的立场上来想一想，就会明白这个道理。如果现在政府宣布对股市上的欺诈者和受害者一概不管，恩怨完全有双方自己解决，那么中国股市上的欺诈者马上就会跑得干干净净，中国股市马上就会变得比美国股市还要干净。道理很简单，没有一个金融欺诈者敢于面对成千上万愤怒的群众！而现在欺诈者之所以会对金融市场蜂拥而入，为了进入金融市场甚至不惜巨额贿赂，就是因为他们坚信，无论他们怎样胡作非为，在政府强大力量的保护下，成千上万的受害者都拿他们没有办法。这是中国金融诈骗泛滥，老百姓被骗后就找政府的根本原因。

长期以来我们就一直强调，政府是政统、法统和道统的代表，作为道统的代表一要讲道理，讲信用，堂堂正正，成为社会道德的表率和榜样。“兵用奇，朝用正”。国家对敌人可以进行欺诈，可以出其不意、攻敌不备，玩弄敌人于股掌之中；但是管理社会，对待人民，必须要讲公道，信守承诺，履行诺言，忠于保证，说到做到，不以盈亏来决定对人民的承诺，要求人民做到的自己一定要做到。中国封建皇帝之所以要天刚亮就上早朝，就是因为农民天刚亮就要下地，所以便用这种方式来展示与民同甘共苦的道德表率作用。

而如今政府则在逐渐丢掉自己的道统身份，最近金融事件就是典型说明。当金融老板募集资金时，政府用牌照、监管和站台等一系列方式进行担保，鼓励人们纷纷入市；而当金融老板卷款跑路时，政府则把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全然不顾老百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悲惨呼号，如此下去不仅有可能会造成的股市和金融市场的崩盘，同时还会而造成的社会道德的崩盘。可以说，中国社会道德体系的崩溃，就是与此有关。所以政府一定要讲道理，要起道德表率作用，守住自己的道统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