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基斯坦政坛动荡陷入危局
对军事政变的担心一度使巴基斯坦政坛陷入混乱,不到一年的时间,巴基斯坦再次陷入危机。距离大选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各方力量重重围困,威胁着巴基斯坦的国民政府。
纽约时报中文网报道,一名高深莫测的神职人员与数以千计的信徒在议会大厦门前静坐示威,要求政府立即解散。最高法院在周二突然下令逮捕本国总理。暴力活动不断升级,一些武装分子加强了对政府军队和宗教少数派的致命袭击。巴基斯坦和印度之间激烈的边界冲突导致双方都有士兵死亡,两国关系因此变得紧张。
此时此刻, 势力强大的军方高层却态度暧昧。军方与阿西夫.阿里.扎尔达里(Asif Ali Zardari)总统领导的政府长期不和,面对不断蔓延的政坛动乱,巴基斯坦陆军参谋长阿什法克.帕尔韦兹.卡亚尼将军(Ashfaq Parvez Kayani)和他的指挥官们一直保持着袖手旁观态度。军方的沉默引发相关猜测,让人们猜测,军人干政的时代是否真如他们宣称的那样,已经结束。
议会反对党议员阿亚兹.阿米尔(Ayaz Amir)说,“军方的沉默令人不安。”
国内有一种感觉尤其强烈:剧变又将开始,巴基斯坦可能正朝着没人敢去预测的方向发展。对于扎尔达里政府来说,这当然是坏消息,但这很可能也对美国不利。美国认为巴基斯坦的稳定对于明年美军顺利撤离阿富汗十分重要,同时稳定也能保证该国核军备的安全。
《黎明报》(Dawn)高级记者西里尔.阿尔梅达(Cyril Almeida)说,“有种事态越来越扩大的感觉,究竟会朝着何方发展,很难预料。”
61岁的神职人员穆罕默德.塔希尔.卡德里(Muhammad Tahir-ul Qadri)是这场剧变的主要推动力,他在不到一个月前跻身政治聚光灯下,现在,他在高耸的总统府大楼前的一个防弹箱中向扎尔达里总统发出了最后通牒。
上月在拉哈尔举行的大规模集会是卡德里攻击巴基斯坦政治阶级的开始,他嘲笑这些人没有能力,腐败堕落,无可救药,在这个失业率高居不下、电力严重短缺的国家,他的言论引起了共鸣。他通过密集的电视广告向各个家庭传达信息。广告费用非常高昂,但他没有充分解释资金的来源。
他在周一晚间加强了攻势,带领数万名追随者来到伊斯兰堡的中心,重申让扎尔达里立即辞职的要求。参与人数虽然没有达到所谓的“百万人大游行”的规模,但也足以让政府恐慌:到周二上午,卡德里已经来到议会大厦前的一个广场。
“这里没有议会,这里有一群掠夺者、盗贼和土匪”——恶棍——他指着身后的大厦大声地喊道,“我们的立法者就是违法者。”
然而,演讲戏剧性高潮的不是这位神职人员本身,而是来自200码(约合183米)之外大理石围墙的最高法院。
就在卡德里演讲的时候,有新闻称,首席大法官伊夫蒂哈尔.穆哈默德.乔杜里(Iftikhar Muhammad Chaudhry)已经下令逮捕总理拉贾.佩尔韦兹.阿什拉夫(Raja Pervez Ashraf)。很明显,这条消息让人群非常激动,他们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给人一种“革命”就要成功的感觉。
这是首席大法官乔杜里惯用的出人意料的举动。这个人机智灵活而又顽强,在过去的一年中,他用激进的司法行动为自己赢得了一定的影响力。与扎尔达里在法庭上激烈交锋之后,他解除了前总理优素福.拉扎.吉拉尼(Yousaf Raza Gilani)的职务,吉拉尼被迫于去年6月辞职;大法官还要追究高级将领过去20年间践踏人权和操纵选举的责任。
针对阿什拉夫的举动并非完全出人意料;关于他的一宗腐败案已经拖延了一年多,该案与他担任水电部长的三年有关。但是,选择这个时机令人吃惊。
有关大法官和该神职人员联手行动,而且或许得到了势力强大的将军支持的猜测震动了政坛。卡德里在演讲中不耐烦地予以否认,他说:他的支持来自真主,来自先知穆罕默德以及1.8亿巴基斯坦人民。
卡亚尼将军领导的将领们仍在邻近的要塞城市拉瓦尔品第静观时局。他们在幕后操纵的谣传并未得到证实。但是,他们同样也没有为扎尔达里政府提供任何帮助。
巴基斯坦军方曾经通过发动不流血的政变来发泄他们对文官政府的不满,但是最新一代的将领被一些新的困局惹怒了:2011年5月,奥萨马.本.拉登(Osama bin Laden)在美国突击队的袭击中丧生,这让他们感到耻辱,此后军队的民望日损;愈加大胆的媒体发出了严厉的批评;首席大法官乔杜里的法庭在司法方面也向他们挑战。
卡亚尼将军曾经强调,军方不再干政。但高级将领们仍然在幕后发挥着强大的影响力,外交政策实际上就主要由军方控制,对扎尔达里政府的轻蔑在军界十分明显。
然而,1999年被佩尔韦兹.穆沙拉夫将军(Gen. Pervez Musharraf)解除总理职务的反对派领导人纳瓦兹.谢里夫(Nawaz Sharif)也不太讨将军们喜欢。
数年来,政界精英的会客厅里一直回响着关于“温柔政变”的猜测,即建立一个由军方支持的技术官僚的政府。但是现在,卡德里把他的“人民革命”带到了伊斯兰堡街头,并承诺要发起一场与发生在解放广场(Tahrir Square)的埃及革命相似的起义,而军方似乎仅满足于观望。
反对派政治人士阿米尔说,“政府风雨飘摇,而他们却袖手旁观。”
当然,巴基斯坦与埃及的区别就在于这里并没有独裁者。虽然有人批评扎尔达里政府在诸多方面管理不善,但是它已经在稳固巴基斯坦民主制度方面取得了很大进展。
通过一系列宪法修正案(它们都经过反对派同意),扎尔达里逐渐把权力移交给各省,削弱了自己的总统权力,并且使选举过程变得更加透明。顾问说,他现在正打算在今年3月结束任期,这将是巴基斯坦历史上首个完成五年任期的文官政府。
但是,扎尔达里政府必须首先度过未来的这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