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股市的差距究竟在哪里?
2008年,美国次贷危机爆发并导致股市暴跌,但就是从那时起,在政府一系列政策的扶持下,美国股市走出了连续十年的大牛市。道琼斯指数从6440.08点上涨到26951.81点,最大涨幅为319%;纳斯达克从1265.52点上涨到8133.30点,最大涨幅为543%;标准普尔从666.79点上涨到2940.91点,最大涨幅为341%。股市的持续上涨形成了巨大的财富效应,不但引领美国走岀了举世罕见的金融危机,而且岀现了持续的经济增长,成为让全球瞩目和感叹的一道靓丽风景。
美国股市已有227年历史。227年,本该老态龙钟,步履蹒跚,但美国股市却生机勃勃,活力四射。这里有全世界最健全的法律制度:自由交易制度、信息透明制度、集体诉讼制度、损害赔偿制度、举证倒置制度、造假惩戒制度、优胜劣汰制度;这里汇集了全世界最优秀的企业:代表社会发展方向的新科技、新理念、新方式的企业都来这里上市,使得股市成了社会发展的孵化器和催化剂;这里有巨大的财富效应:市场充分贯彻自由交易制度和买者自负原则,企业的信息透明和市场的可预期使得市场白马股多雷区少,再加上有对投资者健全的保护机制,使得投资者从市场中得到的回报远大于亏损,也使得大约45%的美国家庭直接或间接地参与股市。苹果、谷歌、微软、亚马逊等一大批企业的股价迭创新高,使得美国三大股市形成了巨大的磁石效应,吸引着全世界的投资者纷至沓来。美国股市容忍上市公司亏损,但绝不容忍财务造假,财务造假一经被确认,造假者就会倾家荡产并把牢底坐穿。著名电动汽车生产厂商特斯拉2003年成立,2010年6月在纳斯达克上市,上市八年来一直亏损累累,但由于它代表了未来汽车工业的发展方向,并且经营一直在完善之中,因而备受市场追捧。特斯拉挂牌当天收盘价19美元,几个月后,最低跌至14.98美元,但在前几个月,股价最高已达379.49美元。八年时间,股价翻了25.33倍。在过去十年间,谷歌的股价上涨了28倍,投资者赚得盆满钵满。美国股市的成功得益于完善的市场机制和有效监管。在美国,几乎看不到制度的随易调整,也看不到政府官员对市场的行政干预,最小的市场干预与最大限度的投资者保护,一直是美国证监会的监管宗旨;在美国,几乎听不到证监会官员的到处视察和演说,依照法律的“沉默监管”使得证监会门可罗雀,但其权威性、公信力与威慑力却举世公认。上世纪90年代以来,有将近上万家企业从美国股市退市。目前的情况是:每年有大约150家企业上市,同时有约400家企业退市,优胜劣汰保证了美国股市的质量,信息透明保证了美国股市的可预测性,严刑峻法保证了美国股市的可信任性。正是由于依法治市和上市公司质量的不断提升,才在美国股市中形成了一种资金不请自来的内在机制,使股市像一台大马力发动机,引领和推动着美国经济的增长与繁荣。
中国股市只有28年的历史。28岁,本该身强体壮、朝气蓬勃,尤其是中国经济增长在过去20多年中雄居世界第一,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在这样的背景下,股市更没有不持续向好的理由。但现实的情况却恰恰相反,中国股市的28年中,一直处于暴涨暴跌、牛短熊长的状态,每一轮牛市都以暴跌的方式终结,股灾一轮接着一轮,市场本身所应有的财富效应始终也难以形成。基本制度缺失,上市公司的退市制度、财务造假的惩戒制度、投资者权益的保护制度(集体诉讼制度、举证倒置制度、损害赔偿制度)这些不可或缺的基本制度在中国股市中一个都没有,相反,监管者口吐莲花,随意说岀让市场和投资者瞠目结舌的话语,使得投资者对股市走势的把握犹如猜谜。自由交易的市场灵魂被肆意践踏,买者自负的股市原则被极大扭曲,大小非减持波涛汹涌,上市公司天雷滚滚。市场监管朝三暮四,今天熔断、明天CDR、后天注册制,仿佛IPO大跃进和罚款就是其基本任务和主要使命。更有甚者,监管者不懂得牛市化解矛盾、熊市激化矛盾的基本常识,为了掩盖矛盾而极力打压股价,打着一线监管的旗号对投资者进行窗口指导,管涨不管跌,直接规定可以买什么不可以买什么,从而把股市一步步地推向了股票质押爆仓进而引发系统性风险的边缘。一个没有任何财富效应的股票市场,就只能产生离心力而不可能具有向心力和凝聚力。
美国股市227年而且是全球性市场,现有上市公司3800多家;中国股市28年,现有上市公司已近4000家,不违法、不造假,不与庄家联手拉抬股价,很多上市公司就很难生存。227年的美国股市越来越受宠,28年的中国股市越来越被弃。美国股市的勃勃生机来源于依法治市,中国股市的未老先衰根源于制度纵容。顶格处罚60万的时代,IPO造假一本数亿。美国股市的上市公司宁可选择退市也不敢造假,因为造假会导致倾家荡产并把牢底坐穿;中国股市的上市公司宁可选择造假也不愿退市,因为造假可以套现几亿、几十亿甚至上百亿而不必承担任何法律风险。再不改弦易辙,中国股市将会越来越扭曲,作为现代市场经济中最重要的价值发现和资源配置场所的股市,将在中国日益丧失生命力。